枝道了

【懿丕/懿昭】情障（1）

预警：爹昭暖，太缱绻了，差点就把儿子给咯噔了。

司马懿望着儿子，冷不丁挺像一旧人。

 

以前怎么没觉得呢？司马昭爱抛头露面，要生得这副相貌出去勾搭，吴质第一个诈尸挖墙脚，曹叡估摸直接一刀砍了自己祭天。按理说子上出生的时候曹丕还活蹦乱跳的。退一万步讲，文帝归天那会他也还算个耿耿忠良的曹魏大贤臣。

 

贤臣……或许够不到，权臣也差些，连个妖妃也捞不着。司马懿的贼心才抬头几分，贼胆也没长个利索。

 

所以大可不必投胎也不放过他。曹丕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？

 

司马懿心里咯噔一下，就被这个不着边际的念头深深震撼到了。震撼之余，悲中掺喜搅和进几分思念。好在他是司马懿，很快就冷静下来：曹丕大抵是不愿意再见他的。

 

“爹……”

 

司马昭跪坐在堂下，哀哀唤了他一声。

 

司马懿边盯着他边顾自脸上演戏，一会儿这个色一会那个色，他腿都跪麻了，再过会得把张春华招来。

 

干脆自作主张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，兔子似蹦跶几步，在司马懿脚边蹲下，讨好地给父亲捏起腿来。

 

司马懿挺受用的，偶尔哼哼两声。转头看到司马昭灿烂得那叫一个没心眼，就被少年人的朝气晃了满脸。

 

他慢慢开口：“兔崽子。”

 

司马昭应了：“哎！”

 

司马懿道：“知道哪儿错了吗？”

 

司马昭低声说知道，以后不会再犯。但其实司马昭是不知道的，他一贯笃定自己正确，怎么都有理。即便为了躲避眼下的责罚认了，他心底也不会认。我错了我还敢，可理直气壮了。

 

没法不让做家长的自我检讨起家庭教育。

 

明晃晃的反面典型当今端坐于龙椅上，忆往昔，一个曹操，再加个曹丕，那就没得救了。

 

对比起来，还是自己家风正派，父慈子孝。司马昭此刻不能更乖了，亲昵地偎在父亲膝下，两手知轻重地捶捏，干着侍女的活儿，反倒让他生出几分豪迈之情。起码我的儿子都是真心爱我敬我，来得更为纯粹也更坦荡。

 

司马懿每天被轮番戳脊梁骨，明着暗着骂存不臣之心，想着骂都被骂了，腹里也过干瘾，干脆拿自己比起武帝来。文韬武略权谋诡术，哪样他都不如曹操，这自然不用说。儿子嘛……儿子也不如他的有出息。

 

但胜在可爱。

 

子元正直体贴善解意，子上活泼，能逗自己开心，小时候翻出他的孤本拆了做竹甲玩打仗都没舍得重罚。哪像曹操，动不动拔剑砍孩子玩。

 

红袖添香自古就是美谈，一般有情趣的干啥都要摆个美人在边上。曹操多疑信不过他人，就叫个儿子身边呆着，偶尔磨个墨念念奏表，乏了还能欺负下解闷。

曹丕某天手滑一大口砚台直接扣曹操身上了，领了个弑父谋逆的大罪被骂出门去，当夜就吓回去收拾细软对月诵诗很是矫情了一番。

 

这事是后来曹丕讲给司马懿的，作为论父亲待他就是怎么怎么的不好的确凿强证。曹丕好面子，不喜欢别人提他丢脸的故事，提了就要发脾气，但这件是他自己要讲的，愿意同司马懿分享。

 

而司马懿的确也有幸与曹丕有过很多很多段的秘密。

 

后来曹丕也没敢真跑，第二日还是强撑着起早报道。曹操又没事人一般，轻点身侧，曹丕就顺服跪坐下，替父亲展开一册竹简。

 

曹丕面对曹操大多跪着，司马懿面对曹丕也大多跪着。开始是不想和二公子扯上关系，后来惧怕曹操，战战兢兢恪守礼法，也没敢怎么光明正大瞧曹丕。如此一来错过了不少美好的风景。

 

等司马懿终于在曹丕身边扎稳一个位置，曹丕却开始跟他装深沉，装得不亦乐乎，司马懿外忙着跟一干文臣武将争宠，内还得扮神棍拆曹子桓玲珑心思。逼得他确实滋出不臣之心深夜愤怒翻墙，从中郎将府翻到世子府最后翻到龙床上狠狠欺君才解气。

 

这么一想，好像被骂也不算太冤。

 

司马懿转头仔细端详起此刻身侧跪坐的司马昭。啊，这个眉眼，这个轮廓……

 

一张过于相似的脸庞不免让人想入非非。

 

司马懿的确极想念他。

 

“想什么呢爹。”司马昭笑着问。他是被宠大的儿子，曹丕就不敢有恃无恐地撒娇。

 

司马懿留恋起来，借着司马昭的容颜，去描绘想象曹丕难能露出的可爱表情。

 

他的子桓。忧愁太多，眉间深深一道沟壑，把自己同别人都隔开来。司马懿最终也被划入了别人行列，很不忿，也无可奈何。

 

勾勾手指，示意儿子再靠近些。司马昭听话攀上膝头，微微侧过头把脸贴在他掌心。

 

他的视线没有躲闪，盈盈目光如流水在眼眸流转。也似乎感应到了，此时浸润着自己的柔情，不是来自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情，司马懿透过他，深情给了另一人。

 

那一定是父亲深爱过，得到过，又失去的故人。

 

司马昭不禁轻轻往那手心拱了拱，道：“父亲……”

 

他柔声问：“您看我的时候，是念着谁吗？”

 

垂下眼睫，敛去了往日放浪的姿态，除了同样端秀的容貌，连眉头紧锁的清哀都极乱人心智。俯瞰下去，简直就像是曹丕跪坐在那！司马懿的视线也带了热度，把他脸颊染红了。

 

原本轻抚的手使了劲，卡在下颌，迫使司马昭抬头。

 

可司马懿还没来得及有点啥反应，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。被这响声惊动，两人齐齐回过头去，只见木门微微晃动，有人来过又走了。

 

司马昭愣愣道：“是大哥回来了？”

 

他一下跳起来，“我找大哥去。”

 

司马懿心一沉，不知道司马师刚才看到了什么，又想了什么，走得这样急切这样心虚，喝道：“让你走了吗！我可没说不罚你，回去跪好。”

 

这句有点儿曹操的意思。刚才的缱绻柔情仿佛是一场错觉。

 

司马懿丢下二儿子出去追大儿子。司马昭规矩着跪送，只等他一出门就换成斜躺的姿势。

 

取了案上鲜果来吃。心道，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爹的心事，反正爹心事太多他说一句天气真好也能七想八想。

 

但刚才司马懿看他的眼神，那毫不加掩饰的欲望，既是对他，又不是他。司马昭合上眼平复，被亲爹拿看情人的眼神盯半晌，不是人人都受得。

 

一思索，何止是情人，那得是念念不忘的老情人，自己真是娘亲生的吧，别是哪个老相好留的种。仔细又一思索，不能吧，那不得早被掐死了，还能养这么大！

 

司马昭越想越不着谱，反倒误打误撞把司马懿心事往死里戳了。

tbc

感觉不够乱，再加几个箭头吧……以及感谢小檀同学演了这俩角色，促使人搞出这造孽的cp